木成舟

万人如海一身藏

©木成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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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瓶邪】何处逍遥

*每年过节,光速回坑
*日常向,意识流
*小学生文笔
*第一人称吴邪视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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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
最近的天气总是说不出的闷热,即使是我们这种深山老林里也不能幸免,今天清晨我在后院杀了只鸭子预备着炖锅酸菜老鸭汤开胃解暑,打理好开火炖时,才发现自己全身汗涔涔的,难受得不行。
“哟,天真,这一身湿的……大早上的摔沟里啦?”胖子拿我开涮。
“去你的,我宰鸭子炖汤呢!”我顺手抓起身上的鸭毛扔他,“这货求生欲太强了,临死了还扑腾我一身毛。”
“要我说啊,下次这种杀生的活儿就应该交给我们瓶仔,两只手指咔擦一下,完事儿!哪儿用得着你这么大早地折腾啊?”
“你懂个屁。”我又扔了他一把鸭毛,“帮我看着点火,我去换身衣服。”
“哟,今儿什么日子啊……”我听见胖子在背后的嘀咕,不由得发笑,还真是老来多健忘,胖子连今天什么日子都忘了。
三年了啊。

2.
胖子一个人糙惯了,还总爱吐槽我“读过大学的就是不一样,生活都会更有那什么,仪式感。”
但其实仪式感这玩意儿跟读不读大学真没什么关系,只是看你能否记得住而已。人人都说山中不知岁月长,我现在时常是连几月几号都记不住了,更遑论纪念了。
前些天瞎子来了一趟找我们喝酒,他的关门弟子苏万也一起跟了来,我还是没看见黎簇的影子,那小崽子自从撂下一句“抽烟早死”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了,又过了两年,不知道他是找到了真相,还是始终不肯原谅我。
把酒满上,瞎子转向我说,“你打架不行,但确实足够聪明。我跟这哑巴认识这么多年了,你是第一个让他的生活有点像人过的人。”
说着悄悄指了指正在端菜的闷油瓶身上的花围裙——那是胖子的恶俗审美。
苏万在一旁嘀嘀咕咕地捅瞎子,“那你的生活就像是人过的了吗?”
我们又碰了一杯,酒是瞎子带来的,放在后院深井里冰了一下午,入口正是甘凉,瞎子说,“我想好了,这次回北京,就找个小院儿住起来,也享好好受享受你们这种神仙日子。”
“金盆洗手了?”我问。
“呔,黑爷我宝刀未老,是有人不想让我再干咯——”
我自然知道他指的是谁,我看了看一边坚持滴酒不沾的苏万,心说这孩子倒还是个难得的机灵人。
瞎子拉着刚刚坐下的闷油瓶又走了一个,对我们说,“你们这样的小日子,旁人可是羡慕不来哟,哑巴你自己也没想到会有今天吧。”
闷油瓶埋头喝完了杯里的酒,不置一言。
何止是他,就连我也没有想到,自己在风雨飘摇地走过前半生之后,还能在这世外桃源里寻到可以藏身的一隅。
他们都管这叫做养老。
然而如今这般,我便很满足。

3.
我生活的仪式感总是断断续续,若是能记起,我会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大张旗鼓地操办,如果想不起,那就算了。
然而大多数时候还是想不起的。
今天起床的时候看了眼手机的日历,这个日子所幸我还是没有忘,纠结了半天涮火锅还是炖锅汤之后,我被这魔鬼天气逼得放弃了涮火锅的念头。
还是炖锅汤吧,再开瓶酒,大小算个纪念。
于是我和后院的鸭子大战了一场,死到临头了什么动物都能爆发出强大的求生欲,它就差扑棱着翅膀上树了。
奈何它没有主角光环,更没有死到临头还能捡回一条命的神奇际遇。
汤在锅里咕噜咕噜地炖着,我切好了酸菜和酸萝卜放进去,如果我还有嗅觉,这将会是一锅诱人的人间美味。
因为这个原因,他们两个平时都很少让我做饭,胖子挑三拣四说我炒糊了也不知道,醋放多了也不知道,总是挥舞着铲子赶我出厨房。闷油瓶吃饭从不开口,从他的表情也看不出他吃的到底是压缩饼干还是鱼翅海参,但胖子一说不要我做饭了,他却是第一个附和“好”的。
然后小满哥也摇着尾巴哼哼了几下。
从那以后我几乎没有踏进过厨房,胖子带着闷油瓶跟隔壁大婶学了几天手艺,然后我在有生之年,居然看到了叱咤风云的哑爸爸洗手作羹汤。
瞎子说的没错,闷油瓶的日子,越过越像人过的了。
家里的狗都很黏闷油瓶,他在厨房做饭,狗子们就趴在门口眼巴巴地望着,闷油瓶对待它们总是很耐心,会扔块刚出锅的香肠腊肉什么的给它们吃,乐得它们尾巴直摇。
有时候我从旁边路过,看着此情此景,忍俊不禁地往门框上一靠,也向闷油瓶讨肉吃。
然后他也会切一小块,走过来喂给我。
这是我小时候养成的毛病,家里大人煮腊肉香肠的时候我总会守着他们切肉,然后他们会割一小块喂我,说,“小邪呀,尝尝好不好吃呀?”
闷油瓶不会问我好不好吃,但他的眼神还是想要我的肯定,我于是勾起嘴角说,“好吃,今年冬天我们再多腌点香肠吧。”
“嗯。”

4.
习惯了闷油瓶做饭之后,我便过上了翘脚老板的快活日子,每天听听虫鸣鸟语,摇风打扇,逗狗喂鸡,以至于我觉得我之前折的寿都能补回来。
结果就是,我今天进厨房的时候,一时间有点无所适从。
三天不摸就手生这句话果然不是说来搞笑的。
不过一锅热气腾腾的老鸭汤端上桌,胖子忙不迭地叫“真香”的时候,我还是觉得我的折腾没有白费。
我替我们三个人把酒斟满,碰在一起,又一口饮下。
“敬我们。”
“敬我们的余生。”

5.
“溪上月,岭头云。不劳耕。瓮中春色,枕上华胥,便是长生。”①
我终结了前半生的漂泊,如今停靠在了避风的港湾。
如此这般,便是逍遥。

—end—
①出自宋 · 苏庠《诉衷情·渔父家风、醉中赠韦道士 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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